在镇江金山寺西南映山湖旁的云根岛(又叫石排山)上,有一座古墓,墓的主人就是被人们称为风水祖师的郭璞。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,中国的风水理论,从港澳地区兴旺起来,并很快风迷世界,镇江的郭璞墓也开始引起人们的重视。为使更多了解郭璞及镇江郭璞墓情况,以专文加以介绍。
一、郭璞其人。在中国文化史上,郭璞是一位不可忽视的重要人物。他知识渊博,多才多艺,是当时无人能及的博学奇才。他不仅为发展游仙诗、山水赋作出重大贡献,而且为发展训诂学、神仙学立下汗马功劳,因而后代称他为文学家、语言学家、神仙家等。尤其是在风水领域内,他集历代风水学之大成,撰写了充满古代自然科学思想的《葬书》,奠定了中国风水环境学的理论基础,被尊为中国风水鼻祖。
在唐代房玄龄撰修的《晋书》中,对郭璞有单独传记,这是目前有关郭璞的权威材料。据此,我们知道郭璞是东晋时期河东闻喜(今山西省西南部的闻喜县)人。晋武帝咸宁二年(公元276年),出生于一个士族官宦之家。他从小就痴迷于古代文字文章,喜爱研究阴阳学术,并拜当时阴阳学术方面的名家郭公进行专业训练,成为闻名一时的博学高才。20岁时,他带领整个家族迁徙到南方,在晋元帝后任东晋朝廷的著作佐郎、尚书郎和王敦将军的参军记室。晋明帝太宁二年(公元324年),王敦将军发动反晋叛乱,别人都说会成功,只有他说注定失败,因而被王敦杀害在湖北武昌的南岗。在王敦叛乱平定以后,晋明帝追赠他为弘农太守。
二、神奇传说。在历史传说中,郭璞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。在郭璞没有出名之前,他的母亲去世了,郭璞选中一块很平常的地来安葬,这块地离河很近,时常被大水淹没,风水先生们都说这块地不好,郭璞笑而谢之,说将来你们看吧。后来,大水不旦没有涨上来,反而退去很远,墓地周围几十里都变成了上等良田。从此他在家乡名声大振,许多人慕名而来,请他前去相墓。
公元300年前后,陷入“八王之乱”的西晋王朝,挡不住北方少数民族的进攻,中原陷入大乱。在大乱初起之时,年方20岁的郭璞就预见到河东将遭受灾难,于是联络亲朋好友数十家集体南迁。在到了庐江(今天安徽芜湖、寿县、舒城和江西九江一带,郡治在今安徽舒城)后,那里的太守把郭璞留下,热情招待,但这里在长江以北,郭璞认为仍不安全,劝太守随他一起南渡,太守不信,郭璞只好自己走了,走后数十天,庐江就沦陷了。
当时的江南,东晋刚刚建立,地方宗族势力十分强大,其中势力最强的是王家。在江南安顿下来的郭璞,先应聘做了丹阳太守王导的幕僚。以后声名雀起,在晋元帝时,做了东晋王朝的著作佐郎、尚书佐郎,最后被大将军王敦看中,聘为幕僚。
晋明帝太宁二年(公元324年),驻守在江西一带的王敦要举兵造反,因为郭璞以阴阳五行闻名天下,能够消灾去祸,预知未来,于是便要他算上一卦,看看能否成功,同时也借机考察他的态度。
郭璞回答说:“肯定失败”。王敦本来就怀疑郭璞与朝廷有勾结,现在他这样说,更确定了他的怀疑。于是,又让他再给王敦本人算一卦,让他看看自己还能活多久。郭璞说:“你若明天造反,不久就会失败,相反,你如果安安稳稳的驻守在南昌不动,你的寿命长得无法测算”。
王敦又问:“那么你能活多大呢”?郭璞说:“我只能活到今天中午”。于是王敦当天就把他杀了。后来,王敦叛反后不到两个月,因为出师不利而“愤惋而死”。这前前后后的事,一一都被郭璞说中了,于是人们就更加坚信郭璞有预知未来的真本领。
在当时,不仅老百姓相信郭璞有预知未来的本领,连晋明帝也深信不移。他听说郭璞给人相墓非常应验,就去微报私访。在一个山角上,他看见一个村夫,正在葬龙角,就问道:“为何你要埋葬龙角呢?这可是要满门抄斩的”,墓主回答说:“是郭璞先生告诉我的,他说在这里葬龙角,不出三年,这里就会出现天子”,晋明帝追问道:“是你家中出一个天子吗”?村夫听后笑道:“不是我家会出天子,只不过是天子会到这里来”。晋明帝心想,郭璞确实是高人,于是下决心要找到郭璞。后来晋明帝见到郭璞后,增加了许多风水知识,并接受郭璞的建议,取消了“葬埋龙角,满门抄斩”的刑律。
三、风水祖师。一直以来,人们对《葬经》是不是郭璞所作争论不休,但是把郭璞尊为风水祖师,却是众望所归,毫无异议。因为一千多年来,风水这个概念和它的理论体系都是郭璞所创造的。郭璞风水理论的核心,是“生气说”,他认为世间万物,都是由“气”所生成,只有把房子和祖先的坟墓,选择在充满生气的理想环境中,子孙才能有生机勃勃的美好未来。选择理想环境的方法,大体有“藏风得水说”、“地形藏气说”和“方位说”等几种。“藏风得水”是保护生气的关键,“得水为上,藏风次之”,用现代话说,“水”是保持生态环境最主要的因素。“地形藏气”,主要是从周围地理形势来保持生气存聚,既要保持周边景观的蜿蜒起伏,有龙腾虎跃的气势,又要聚拢生气,不使生气外泄。“方位说”,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“左青龙,右白虎,前朱雀,后玄武”,这四灵是以山势来代表东、南、西、北四个方位,形成庄重的感觉,这是中国风水中的固有模式。
人们这样精心选择祖先的葬地,这主要是信守中国传统的“遗体受荫说”。认为死去的人与活着的人是“情气相感”的,地美则神灵安,神灵安则子孙盛,祖先的庇佑是子孙飞黄腾达的基本因素。有关祖先葬地选对地方,而使后代成龙成凤的神奇传说,历代绵延不绝。现在民间说得最多的是朱元章和蒋介石。朱元章从孩童时期的要饭花子,一跃成为明代开国皇帝,据说就是因为父母葬到了龙脉上。蒋介石从无赖小子,成为统一中国的民国领袖,也是因为无意间把穷得叮当响的祖先,葬到了奉化的龙脉上。蒋介石一生对这样的风水学术,深信不移,并且身体力行。他不仅为民国元勋孙中山在南京的紫金山上,选择了一块风水宝地,也为自己准备了一方龙兴宝地,并在这块地上建了一个“正气亭”,留给后代作为识别的标志。
风行世界的中国风水理论,说起来很玄妙,其实用现在的话说,就是人们无论生死,都要选择一个理想的生态环境,作为安身立命的地方,以达到趋利避害的效果。从上世纪七十年代以来,中国古老的风水学术,“出口”转内销,成为一个时髦的课题。目前在全国风水学界,风水学有“景观风水”、“建筑风水”、“地理风水”、“易经风水”等众多流派,许多高校都设立了专门研究机构,开有专门课程,由郭璞开创的风水传统,在当今社会发扬光大,成为研究中国人生存智慧的瑰宝。由此可见,郭璞并不是一个能掐会算、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,而是一个上通天文、下知地理、包孕天下、无所不通的博学奇才,后代尊他为风水祖师,是名至实归。一千多年来,他的阴阳望气理论都是中国风水学坚守不移的核心准则,成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。
四、落葬金山。那么,死在南昌的郭璞怎么会葬到金山寺来的呢?据说郭璞在到南昌王敦幕府之前,就预测到此去凶多吉少,因而对家人交待说,他死后要把他的尸体装进棺材,用船送到镇江金山寺西南的长江中,在棺材放入长江后,不管发生什么事,都千万不要回头看,否则就要坏事。他死后,家人按照他遗嘱的要求照办了,但棺材放入长江后,忽然听到身后惊涛骇浪冲天而起,汹涌澎湃,其声似万钧雷霆,炸响云霄,刚刚转身的家人惊骇万状,不由自主的回望了一眼,只见江面尤如一口沸腾的大锅,江水排山倒海,在云雾翻腾中,逐浪升腾起一座小山头,这山从无到有,缓缓上升,但就在他们回头的一刹那间,露出水面才几米的这个小山就停止了,郭璞的棺材就自然的埋在了里面。
他的家人感到奇怪,回去后就询问当时著名的风水先生是怎么回事。风水先生说,如果不是你们回头望,这个小山还会升高,直到超过金山。由于你们回头一望,这个生长过程被打断了。因此,后人就给这座山起了个非常浪漫的名字,叫做云根岛、石排山。
郭璞选择镇江的金山作为安身之地,说明他对镇江非常了解。现在看来,他在做丹阳太守王导幕僚的时候,可能亲自到镇江考察过。镇江作为中国风水学上传统的“龙脉”地带,是他理想的归葬之所。
有关镇江金山旁的郭璞墓,历代都有记述。在镇江做过通判的宋代大诗人陆游,在《入蜀记》中记载说,云根岛在江中突起的地方,它不与金山相连,老百姓所说的郭璞墓,就在这云根岛上。我们现在看到的郭璞墓,是有明代巡安御史黄吉士在万历三十三年(1606年)到瓜州检阅水师之余,来金山凭吊郭璞时所修筑的。宋代著名诗人刘克庄在《郭璞墓》诗中说:
先生精风水,卜穴未应疏。
因捋虎须死,还寻鱼腹居。
如何师鬼谷,却去友灵胥。
此理凭谁诘,人方宝《葬书》。
元代在镇江府任职的著名诗人萨都刺,在《游金山》诗中,对郭璞为什么选择葬在金山的激流之中,也感到奇异,他说:“当年郭璞因何事,来葬江心作浪传”。
按照传统的风水理论,能够勘定为“龙脉”的吉地,在镇江可以说是比比皆是,郭璞为什么偏偏选择波涛汹涌的江心作为自己的葬地呢?是不是在千年之前,他就预计到今天的金山,是镇江城市独一无二的地理标志了呢?对此,我们不得而知。
大概奇异之人,必有奇异之举!。选择水葬,就是郭璞的奇异之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