儒学,为晚清著名学者辜鸿铭先生所称道的“良民宗教”,成就了两千五百多年始终保持着一种温良和文雅特质的中国人;也成就了无需像西方那样要用教士或军警来维护安定、而只需通过人人自我约束便能使秩序井然的中国社会。歌德曾说过:“在这个世界上,有两种和平的力量,即,义和礼。”这里所说的义和礼,实际上就是儒学的精华,特别是礼,更为中国文明的精髓。希伯莱文明曾授予过欧洲人以“义”的知识,但没有授予“礼”,希腊文明曾给过欧洲人以“礼”的知识,但未兼及“义”,而中国儒学的教化是“义”“礼”并重的。欧洲人以犹太教的《圣经》为蓝本,建立了他们现代的欧洲文明。这部《圣经》教导欧洲人要热爱正义,要做一个真正的人,要行得正。而中国的四书五经——孔子为拯救中华民族而设计的文明蓝图,虽然也这样教导我们中国人,但它还补充了一句:“要识礼。”简而言之,欧洲的宗教要人做一个好人,而中国的儒学则教人做一个识礼的好人。基督教教人爱人,孔子则教人“爱之以礼”。事实上,要清除世界上一切不义的东西,不能依赖强权,而只能靠我们每个人优雅得体的举止,以礼来自我约束,非礼勿言,非礼勿行,正如孔子所说的:“一日克己复礼,天下归仁焉。”孔子最大的贡献就是通过挽救原有的中华文明图纸和设计,对文明的蓝图又做了一个新的综合、新的阐发。通过这一工作,他给中国人提供了一个真正的国家观念——为国家奠定了一个真实可靠的、理性的、永久的、绝对的基础。在两千多年来的中国古代社会,上至天子,下至庶人都将儒学作为人生必修的功课,孩子在启蒙时学的第一句话便是“人之初,性本善”,孝悌、谨信、爱众、亲仁则是中国人的基本行为准则,而“忠”“孝”观念则成为了中国人的基本信仰。总而言之,是儒学中的“君子之道”成就了中国人身上独有的、那种难以形容的温良或文雅,孔子本人的“温、良、恭、俭、让”则向世人具体地展现了一个地道的中国人的标准形象。伦敦大学的汉学家道格拉斯在其儒学研究中曾论述:“孔子作为一个地道的中国人,其教化特别适合中国人的天性。” 事实也确实如此,中国人天性中就带有一种温和与内敛,若再配之以“义”“礼”的教化,自然就变得温文尔雅、 举止有度了。
然而,不容否认的是,今日之天下,到处弥漫的是科学精神,科学已经成为衡量一切是非对错的标准,甚至连走路、说话都要以科不科学来定论。人们已习惯于用那又干又硬的头脑进行理性的思考,而不再用心灵的那种温润、爱意和喜悦来感受这个世界。由科技带来的商业文明,让这个世界变得繁花似锦,同时也到处物欲横流。越来越强烈的竞争和占有欲挤走了人们心中那最后一份童真、浪漫和淳朴,一边断子绝孙似的消耗着各种资源,一边极尽科技之能事地制造各种新奇商品,再配之以极具诱惑力的广告,最大程度地煽动着人们的物欲。当社会所提供的欲望远远大于社会所能提供的机会时,生活在这种社会的人们就会感到无尽的压抑和苦闷。
其实,真正促使一个伟大的科学家终身奉献于科学事业的动力,是来自于对神秘宇宙的探索欲望和对未知世界的那一份求知,而并非是为获得飞机、大炮之类的东西,物质的创造只不过是在这种探求下的附属品而已。但是,当科技被政治、被金钱“绑架”之后,就不再是像爱因斯坦、达尔文这些伟大的科学家那样出于纯粹的探求,而是变成实现的霸权主义和物质实利主义,于是导弹、航母和核武器就由此诞生了,同时,不惜以牺牲环境、耗尽资源的代价来换取的新奇商品甚至是假冒伪劣也诞生了。不难看出,当科技的发展换来的是军备竞赛和霸权主义时,这种发展只是在加速人类自取灭亡;当科技的发展换来的是生态失衡、资源枯竭时,这种发展只是在催促人类自掘坟墓,等到把地下的东西掏空时再把自己埋葬。如此看来,能毁灭这个世界的除了自然力之外,还有另一种力量——那就是人类的情欲。
曾几何时,西方在如何约束人类情欲上做了很大努力,先是以宗教,但社会却不堪承受教士们的奢华生活的支出和不断爆发的宗教战争;后又以军警,但军警的奢华支出甚至比教士们的还要高,同时滋生的军国主义曾两度把世界各国卷入战争。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,东方的中国,这个有着5000年文明而绵延不绝的国度,在儒学的教化下,竟然维持了拥有全世界最多人口的社会的长久和谐与稳定,而且不需要支付昂贵的教士和军警的开销。而当前,尽管资本主义的文明开创了历史的新纪元,并让世界在物质条件上取得前所未有的发展,但同时也埋下了前所未有的危机。也许西方人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,所以会有1988年1月全世界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在巴黎的集会上,发出这样的呼声:“人类要在21世纪生存下去,必须回头2500年,去吸取孔子的智慧。”
儒学,千年传承,历久弥新。对今人来说,它犹如前进道路上的一盏的明灯,可以照亮我们的前程,指引我们踏上人生的正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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